沈文端家居,将律例中极轻条款尽数摘出,与家塾子弟闲中讲解,使彼知世俗所谓无伤者,皆法之所不能为也。而懔然不敢肆矣!甚为检身一助云。
韩山子云:“吾人生于世间,士农工商、男女贵贱,日用祇有二路:曰礼、曰刑。出于礼,则入于刑,更无别径容身。可不慎诸?!”
胡文定公安国,子弟或出宴集,虽深夜不寝,以俟其归。验其醉否,且问所集何客,所论何事,有益无益。以是为常。
规家日益曰:“世人有虑子弟血气未定,而酒色博弈之事,得以诱其失德破家,则拘束之。严其出入,绝其交游,致其无所闻见。朴野蠢鄙,不近人情,殊不知此非良策。禁防一弛,情窦顿开,如火燎原,不可扑灭。况拘束既久,无所用心,私下密为不肖,与外游何异?不若出入程以时候,游接尽是端人,其事之不肖者,耳闻目见,自能识破,不为小人所摇荡矣。”
又公家至贫。然“贫”之一字,于亲故间,非惟口不道,手亦不书。尝戒子弟曰:“对人言贫,其意将何求?汝曹志之。”
安贫者,不自觉其贫,即真贫者亦不肯自言其贫也。惟不贫而求富无厌者,乃惟见己之贫而常言之,其人品卑鄙已甚;又有一种人,欲诉己之贫,而更张人之富以形之,其心术益不可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