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米莱迪对会见费尔顿已有准备,自然可以细细筹划第二天怎样行动了。她知道已经只剩下两天时间,一旦白金汉签署命令(由于这份命令上用的是假名,白金汉不会知道要流放的这个女人是谁,所以让他签署这份命令不会遇到任何阻碍),男爵立即就会把她押送上船,另外她也知道,被判终身流放的女犯人要想诱惑男人,可就远远不如所谓品行端正的女人那样得心应手了,因为那种女人自有阳光炫耀她的美貌,自有时尚的舆论赞颂她的德行,雍容华贵的仪态自会赋予她们一种迷人的光彩。一个因犯了名誉罪而被判重刑的女人,照样可以是美貌的,但她再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就难上加难喽。跟所有真正不同凡响的人一样,米莱迪懂得什么样的环境才适合自己的禀赋。贫穷会使她反感,低贱会折去她三分之二的锐气。她只有置身于女王之中时才是女王;她要的是玩众人于股掌之上、虚荣心得到最大满足的乐趣。支派下等人在她亦不是乐趣,而是耻辱。
当然,她会从流放地回来的,对此她不曾有过片刻的怀疑;可是流放生活究竟要持续多久呢?对于米莱迪这样生性好动、野心勃勃的女人来说,凡是不能用于往上爬的日子都只能算是凶日;至于往下跌的日子,您就去想该叫什么吧!耗上一年,两年,三年,这不就一辈子都完了?好不容易挨到回来,一帆风顺、得意扬扬的达德尼昂和他的那几个伙伴,十有八九已经得到了王后的褒奖,凭他们为王后出的力,他们得到这份褒奖原也是理所应当的。所有这些折磨人的念头,正是米莱迪这样的女人所无法忍受的;内心汹涌的骚动使她变得更为凶猛,倘若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肉体能跟她的精神相匹配,那她准会摧毁这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