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响,她抬头看向他,昏黄的光晕渐渐模糊她的轮廓,将不苟言笑的女人剪成憔悴而消瘦的窗影。
这个场面是他早就设想过的,在他捡到那颗白色药丸藏起来时,在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式弄堂时,在考虑到一个患了绝症的母亲对他做出的请求,而不得不选择隐瞒她的女儿和按照原定计划本该已经成为她先生的另一半时,他就已经想到了——人世的困难很多时候不是比较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而是由情感育养的人类却深陷在情感的育养里,说出一个又一个美其名曰善意的谎言。
她咄咄逼人,以进为退,如她而言这已经是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做出的尽可能善良的选择,但对沈岐和秦荣来说却未必是善意。
“为了沈岐的将来逼她退居二线,为了不拖累秦荣而说出过分的话,在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一半的可能得到延续时,你后悔了吗?”
沈扬摇头:“还是有一半的可能活不下去,不是吗?得了这种病,前后期治疗花费的时间精力不说,费用也不说,一受到感染就会立刻没命,风险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