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没下过这样的命令!”赵栋成只觉得如鲠在喉,胸口处仿佛撕裂一般的剧痛:
“殿下要你们活下来!我和后面的弟兄,也要你们活下来!”
“非常抱歉,只能让弟兄们失望了。”少年队主轻叹一声,再度起立:
“我带你去堂屋。赵兄弟,劳烦你回去以后,把这句话带给殿下:呼延裕不会辱没家门,家尊曾为高司空(高敖曹)尽忠,卑职也会为殿下尽忠!”
朔风呜咽出声,从战场卷起无尽的悲恸。寒流滚滚南下,势不可挡地横扫这片染血平原。铅灰色的浓密云墙,眨眼之间便被吹倒崩散,顺风飘来的伤者哀嚎,仿佛一把把永无停止的钝锯,将士兵们仅存的清醒意识慢慢切断……
堡子湾就在此时燃起熊熊柴火,将光芒与热量醒目地广播四方。死去的弟兄乘上烈焰,大笑着飞向太虚无法染指的处所,活着的人们默默列队,在砲弹密集的落地声中,坚定地踏上回家之路。“记住留下来的都有谁。记住他们的名字!”赵栋成仰天长啸,紧握的双拳不住颤抖,指节更是早就捏成了白色:
“别让呼延队主的苦心白费!全体,单路纵队!”
十五名无法行走的伤员乘坐担架,由三十名伤势稍轻,至少一只手能用的同袍分别抬着。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故意捣乱,这本队伍比作为背景的夜晚更加宁静,每名成员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足以令狼群勃然变色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