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很快便喜欢上了布里格斯太太,这也没什么,因为他讨厌班上的每一个同学。他不傻,知道哲学吸引的是某种固定的人群,可那些人就好像是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培训出来的似的,只会惹他生气。男孩们都留着稀疏的胡子,抽着劣质的小卷烟,大部分时间都靠引用他们从笛卡尔和克尔恺郭尔那里学到的最晦涩难懂的哲学名言,试图给女孩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女孩们一身牛仔装,上课时面无表情,怒气在板着的脸下燃烧着。安德鲁之后才发现,这很大原因归咎于男教师们,他们经常跟男孩们陷入激烈的辩论,却对女孩们像跟聪明的小马驹说话一样。
几周过后,他交了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威尔士人叫加文,他神情有些呆滞,但整体不错,喜欢喝纯杜松子酒,声称曾在兰多弗里橄榄球场上空看到过飞碟。还有他的女朋友黛安娜,一个戴着橙框眼镜的三年级姑娘,不怎么喜欢蠢人。安德鲁很快意识到,加文才是最大的笨蛋,他经常变着法儿地试探黛安娜,挑战她的忍耐底限。他们是在一起长大的——“我们青梅竹马,你知道吧。”一天晚上,在连喝了六杯杜松子酒后,他第七次重复道——加文追随她到了布里斯托尔修读同一门课程。后来,黛安娜跟他吐槽说,这不是因为加文不愿意跟她离别,而是因为他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有次,我回家看到他竟用吐司机烤鸡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