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都是本地口音,但是他们说话的内容,我一点也听不懂。一个问:“盘儿亮不亮?”另一个说:“很亮。”一个问:“落到窠里没有?”另一个说:“刚落到窠里。”一个问:“准备要几斗?”另一个说:“少说也要三斗。”
他们的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我丝毫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下面憋得很难受,我不管那么多了,脱了裤子对着墙壁就訿起来,声音在静静的暗夜听起来非常响,连我都吓了一跳。我想,快点停住,快点停住,可是,我尿不由己。
房间里的灯光突然亮起来了,那两个说话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们端着煤油灯照了照我的脸,其中一个说:“是个碎子,我还以为是谁呢,虚惊一场。”
他们又端着煤油灯回去了。我本想着可能会遭受一顿毒打,没想到他们连一句话也没有问我,就离开了。
我摸摸索索回到我的房间里,躺在地上,回想着他们说的话,什么盘儿,什么窠里,什么几斗,这都是些什么呀,我怎么一句话也不懂。
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想了一会儿,困意又袭来,就又睡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冒花了,客栈院门上方的木头阁楼,被霞光染得通红一片。客栈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有的给车辕里套牲口,嘴里喊着“得儿得儿”;有的扁担上挑着装在麻袋里的货物,一路“咯吱咯吱”走出去了。昨晚,我们这间房屋里一共住了六个人,四个男的,两个女的。昨晚没有看清楚,现在才看到这两个女子非常漂亮,那身条,那眉眼,那黑油油的头发,漂亮得都没法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两个女人。他们比我娘要漂亮多了,当然雷彩凤那样粗苯的女人,更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