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申玉豹想起了岳父吴天六对自己的大恩大德,想起他一直不喜欢的母亲和妹妹,想起了吴玉芳惨死的那个夜晚,想起了白剑那天字字见血的谈话。当天晚上,他开出三张各十万元的现金支票,准备了却这笔心债。第二天吃了早饭,申玉豹带着皇冠车去了古堡。
白剑万万想不到申玉豹竟是来要他做保去太阳村见吴天六,摇摇头说:“我不相信你会去向吴大叔认罪,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申玉豹认真地说:“你不是劝我自首吗?自首后就被押起来了,行动再没自由,那滋味我尝过。我不是去认罪,是去认错。玉芳是我老婆,我不过打了她一拳,有啥罪?全龙泉的男人,有几个不打老婆?那几年,我老丈人真是把我当亲儿子看哩。你帮他打赢了官司,太阳村的人还不把你当神来敬?只有你陪我,他们才信我真的是去赔不是的。”白剑将信将疑,一想申玉豹是侵吞救济款一案的关键证人,跟着申玉豹上了车。
车过了太阳村东边赵河上的漫水桥,爬上岸,申玉豹喊了一声:“停车,快停车!”白剑扭过头问:“还有一里地,你是不是变卦了?”申玉豹按一下车门上一个按钮,把头探出车外,看了一眼雪野里灰黑一团的太阳村,缩回脖子道:“我没后悔。不过,我有几个叔伯丈人哥,脾气可不好拿捏,特别是那个吴玉林,听说为玉芳打官司,硬是把手指断了一个,你怕也对付不了。我现在还不想死!你不是还要用我吗?你当然也不想让我死。奶奶的,要是一不留神叫这帮混球给打成了一团肉泥,那可不美气。麻烦你跑一趟,把我爹请到河堤上说说,我是准备给他下跪磕头的。雪梅妹子也死了,我不管我爹,谁管?”白剑一想起吴玉林的凶悍,心里也没有底,推开车门,“你可别耍我。你耍了我就等于耍了天六叔,我可饶不了你,回去我就让赵队长拘留你。”申玉豹冷笑道:“你他妈别处处显得高高在上,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一点。什么我都知道,你可别想着吓唬我。你看我像是个怕吓唬的人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哩,何况我堂堂申玉豹?弄好了,咱们就配合配合,弄不好,咱们就一起玩完。你只管去叫,我一定等。”白剑没再说什么,下了车徒步去了太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