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不知道那女郎心中所爱的是我,还是你。后来正当玫瑰盛开的时候,这玫瑰中之玫瑰竟死了。唉!老朋友,我想你总还记着:那天天已黑了,别人多已走了,我们俩同到她那长眠的所在,去和她话别,因为一时玫瑰甚多,我先采了无数玫瑰,把她周身都盖满了,然后提起你来,叫你唱歌给她听。哎哟!你那时的歌声真好啊!简直是她的灵魂,和全世界的玫瑰花的香味,一起寄附在你声浪之中了!后来又有一次,我与你奏乐,不知什么人掷来了一朵玫瑰花,我一时恼着,竟提起脚来把它踏得希烂。试问:那女郎既死,玫瑰还有开放的权利么?
以后可交了恶运了,我们俩不知为什么,总觉世界一切,无足轻重,只是你之于我,反觉一天亲爱一天。因为我一生所受的忧患,除你之外,更没有什么人同受的了。然而我终于认你为没灵魂的东西!老朋友,请你原谅我:一个人到了快要饿死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你再不能怨他恨他的了。
唉!我也太笨了,为什么饿了肚子,还同这旧琴口罗唣不休?快去卖!
他毅然决然立了起来,将琴放入琴匣,砰的一声,将匣盖盖上了。正想提着出去,可又止住了脚,侧耳静听,只觉匣中尚有余音,呜呜不已,似乎什么人在那儿叹息,又像一个人快要死了,在那儿吐出一口与世长辞的残气。他听了面上难过了一阵,眉头皱了一阵,仍提着琴匣向前走去。走不几步,又停了脚,将琴匣紧紧挟在怀中,促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