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才让人请了虞沨来,这会子却疲倦得睡了过去,可见昨晚睡得并不安稳。
虞沨侧目,看见罗汗榻另一侧搭着的石青氅衣,已经半旧了,上头绣的银纹微微染着岁月遗留的斑痕,再也洗不出当年的色泽,面上不由也罩上了一层黯淡的凄楚。
那是母妃亲手为父王做的秋衣,当年父王爱不释手,可自从母妃过世,他就再也舍不得穿在身上,可再怎么悉心珍藏,还是敌不过这时光荏苒,终究,是陈旧了下来。
虞沨放轻步伐,小心地拿起那件大氅,搭在楚王身上。
可他的动作尽管轻微,却还是惊醒了楚王,鼾声才停,却浅咳了几声,一边揉着眉头一边坐起,仔细地取下身上的氅衣,爱惜地依然搭在榻上。
当彻夜难眠时候,秉烛独坐,有这旧物相伴,他方才不会觉得孤寂难耐,却使终追悔莫及。
不能护及爱妻,纵使苟活于这富贵荣华,也再不能舒心。
“来了,先坐下吧。”楚王嗓音黯哑。
虞沨落坐,看着楚王略微有些散乱的发鬓,几缕银丝飞扬,不由劝慰道:“父王,若是困倦了,还是歇息一阵才好,有什么话,醒来再说不迟。”
楚王略抬眼睑,看见儿子清秀的眉目,心中又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