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黑又冷风又大,那老女人跑到哪儿去了?
大床上,妈带着匀称的鼾声并未受此影响。
窗外,北风的叫声渐渐消停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次清晰起来,龙咏诚知道,这是下雪了。下雪的声音仿佛虫儿们在地下喧闹,又像是仙女们在天上舞蹈。
第二天早上,才六点多一点,窗玻璃已经透亮了。
龙咏诚赶忙起床,跑到院子里。
好大一场雪呀。
地上,墙上,树上,房顶上,往常灰溜溜黑乎乎的地方,现在全都压上一层洁白的雪,雪有一拃多厚。
龙咏诚把蜂窝煤炉子从屋里搬出来,放在廊下,擞擞,添上一块蜂窝煤(入冬时他上东头条口儿路北煤场买了两块钱搪炉子的泥,自己把煤球炉子改成了蜂窝煤炉子),再用拔火罐儿拔上火,然后拿笤帚扫雪,从自家门口开始,一直扫到大门口。大门外通往横街东头儿厕所门口已经有人扫出一条小路,有人起得比自己还早。
龙咏诚回来后把火炉子搬进屋,开始烧水,做饭。
粥熬得了,妈起床了,爸也回来了。
龙作林站在门口扯下肩膀上的披肩抽打着满身的雪花和尘土。
龙咏诚看着爸心疼地:“冷吧?”
爸爸唏嘘着说:“可不是吗,忒冷啊。”说完狠劲儿吸溜几下鼻子,但仍吸不干净鼻孔下的清鼻涕。
龙咏诚看着爸,心疼地说:“屋里洗脸水倒好了,炉子上正腾着馒头,一会给您熬碗白菜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