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姣说:“如果屈祥年轻一百岁,我会嫁给他的。”
我说:“正好,我比屈祥年轻一百岁!”
路两旁不断地出现断垣残壁,在一片片废墟中总能看见一些目光呆滞的人,绝望地守着仅存的一面瓦脊。
草地上有两个女孩在拍巴掌做游戏,大一点的女孩示范教了几遍,小女孩就会了。于是她们就一齐唱:
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四五六,四五七,
四八四九五十一;
五五六,五五七,
五八五九六十一;
六五六,六五七,
六八六九七十一……
我将手中的塑料瓶举到眼前时,阳光一射,那团浊光让我猛地吃了一惊,旁边的肖姣先我叫了一声。瓶子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浑浊不清,桃花鱼的美丽短裙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烂腌白菜。晃一晃瓶子它从水底冒出来,水波还没歇,那皱巴巴的东西就往下沉。路旁边有一个清澈的小水潭,我将塑料瓶倒过来,将里面的一切都倾倒进去,浊水被清潭化解后,那条粉红色的桃花鱼出人意料地从深水中升腾起来,那形状与颜色让人想起桃叶用红窗帘围的裙子。桃花鱼在水中的飘飞有了一缕沉重,肖姣忽然将手伸向我,我握住它时,感到一阵颤抖。我一边用力握紧肖姣的小手,一边招呼那两个小女孩,我要她们深深地看一看这仅存的一条桃花鱼,并希望她们能在成年之后的记忆里留下这最后的舞蹈和永远不再的可爱的小东西。那样她们或许知道,除了人本身,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弥足珍贵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