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床前的地上摆着一支蜡烛和火柴,卡尔蹑手蹑脚地拿了过来。对于点亮烛光他没有顾虑,因为按照客店老板的安排,这个房间既属于那两个人也属于他,再说那两人已经享受了半个夜晚的睡眠,还占用了那两张床,相对于他而言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此外,出于谨慎,他在四处走动和忙着弄这弄那时当然尽量不把他们吵醒。
首先他想检查一下他的皮箱,看看他都有什么东西,他对这些东西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而其中最贵重的东西大概已经遗失了。因为凡是舒巴尔碰过的东西,就很难指望能完好无损地拿回来。当然,舒巴尔可以指望从舅舅那里拿到一大笔小费。再说,皮箱里若是少了几样东西,他也可以赖在原先看顾皮箱的布特鲍姆先生身上。
皮箱一打开,卡尔对眼前所见感到震惊。在漂洋过海时他花了多少时间来一再重新整理这个皮箱,现在所有的东西全都乱七八糟地塞在里面,一开了锁,箱盖就自动高高弹起。但卡尔随即高兴地看出,箱里混乱的原因只在于后来有人把他在船上所穿的那套西装也塞了进去,而皮箱里当然没有放这套西装的位置。皮箱里的东西一件也没少。那件外套的秘密口袋里不仅装着卡尔的护照,也装着从故乡带来的钱,因此,如果加上卡尔此时身上所带的钱,目前他的钱相当充裕。他抵达美国时所穿的内衣也在箱子里,洗干净了且熨过了。他立刻把钱和表放进这个可靠的秘密口袋里。唯一令人遗憾的是,那截产自维洛纳的意大利腊肠也还在,使所有的东西都沾上了腊肠味。如果找不到办法来消除这种气味,接下来这几个月卡尔走到哪里就都得带着这股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