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教社事务所总干事俞庆棠深谙与会代表的期望,以个人身份对本届年会提出六点希望。[28]如何建立社会教育完整系统,谋求学制中的地位,摆脱其“学校教育是粮食,社会教育是点心”[29]的现状;如何确定社会教育实施标准,以实际绩效回击“社会教育是假场面,养老机关”[30]的言论;如何开展以救国教育为目的的社会教育,切实担负起唤起全体民众民族意识的使命;等等。现实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都一一出现在第一届年会的决议案中。且不论解决方法是否有效,但从关注现实这一点上,社教社第一届年会的确“言实相符”,赢得各界代表,特别是地方社教机关代表的拥护自是情理之中,会后以地方社教机关为主体的社员不断增多就是佐证。
当然,社教社第一届年会,亦招致了不少参会社友的批评。如事先未成立提案审查组、讨论议案时大会讨论过多、接洽学术讲演计划不够周详、提案无系统、无各地社教概况报告、议案过多、过于关注理论问题等,这些意见的产生,一是因组会经验不足,如提案审查组、分组会议、提前接洽学术讲演、设立中心议案、增加各地社教概况报告等,均为临时增设,在之后的年会中逐一修正;二是地方社会教育行政机关代表与理事会观念不一致所致,特别是“社会教育理论问题”。对于地方工作在第一线的代表,他们更看重实际问题的解决,“惟目前我们所应共同研究,以收集思广益之效者,为各种切要之实际问题”。他们希望多注重实际问题,“如各地民众学校如何使学生众多、如何能使学生发生求学兴味、如何能使学生继续肄业,各地民教馆如何能吸引民众、如何能使民众获得利益、如何能使陈列室生动而有趣味、如何能使图书馆对于民众增加阅览上便利、如何能使民众愿意参加通俗讲演、如何调查民众生活状况、如何改良戏剧,一切一切都是专门问题,值得我们注意与研究”。钟道赞认为最没有必要的,是各种刊物研究何谓民众、民众教育之对象、意义等理论问题,“我们觉得今后方针,应少说些理论多做点事业,少讨论原理,多研究实际”[31]。显而易见,地方社教机关代表更希望将年会开成一个工作讨论会。这种观点,与理事会“研究社会教育学术,促进社会教育事业”并重的理念相悖。北平市民众教育馆馆长戚彬如参加第二届年会归来,向北平市社会局报告年会召开情形,坦露心声:“因四组起草者之见解不同,经一日半之会议,均为理论之发表”[32]。有研究者曾指出“中心议案的设置,使讨论重点日渐转向乡村建设及自治问题,理论化倾向日渐严重”是造成基层代表态度疏离、参与年会热情消退的主要原因,与“年会讨论的中心转换有关”。[33]实际上,是地方基层代表与专家们理念差异所致,早在第一届年会就埋下种子,日渐日彰,不可调和,与年会讨论中心转换无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