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早晨很冷,中午的时候,太阳还躲在灰白的层云里。吃过中饭,把行李收拾了一收拾,正要雇车出去的时候,寒空里却下起鹅毛似的雪片来了。
雇洋车坐到永定门外,从永定门我们再雇驴车到殷家集去。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四野寥廓,只有几簇枯树林在那里点缀冬郊的寂寞。雪片尽是一阵一阵地大起来,四面的野景渺渺茫茫,从车篷缺处看出去,好像是披着一层薄纱似的。幸亏我们车是往南行的,北风吹不着,但驴背的雪片积得很多,融化的热气一道一道地偷进车厢里来,看去好像是驴子在那里出汗的样子。
冬天的短日,阴森森的晚了,驴车里摇动虽则很厉害,但我已经昏昏地睡着了。到了他摇我醒来的时候,我同做梦似的不晓得身子在什么地方。张开眼睛来一看,只觉得车篷里黑得怕人。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