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舟见她倔强的厉害,知道再强求也只是让她难堪,正欲离开,却听她兀自叹了一口气,稍稍背过身去,轻声道:“有劳。”
好像所有防备尽数卸下,她收敛了所有的尖刺,可以将背后交给他。
即便是以敬而远之的友人,也算是更近一步。
沈檀舟有些吃惊,更是松了口气,忙上前同她一起站在汩汩细流中。
箭矢不深,没有伤到筋骨,但最可恶的却是箭头上的毒,沾了血便融于身,花楼里面常用这些东西,沈檀舟早些时候也是有所耳闻。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箭矢,分明是牵连血肉,可身前的人却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静默地立着。
沈檀舟将毒箭取出,往岸上一丢,才道:“河水寒凉,还是先上去吧。我帮大人将毒挤出来。”
钟灵毓唇瓣微抿,到底摇摇头,将右肩的衣服扯下来,只露出一半肩头。
水流潺潺,隐约照出来两人的身影。山夜寂静,唯有明月浩荡,秋蝉阵阵。
月下佳人,若是不见背上狰狞伤疤,单看身影还是分外窈窕。
她太瘦了。
可身上却全然不是嶙峋瘦骨,而是流畅有力的线条,那层薄薄的肌肉笼在她的骨骼上,是她唯一的甲胄。
以血肉之躯,挡万千恶毒。
这是钟大人。
他微微低眉,唇瓣抵在那狰狞伤口处,烙下最轻柔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