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们重新走到马路上,马路上照旧是混杂着人群的呐喊和马的嘶叫,远远地有一道污浊的灰土卷过来,那贴在砖墙上的纸条便沙沙地响起来了。望去,字显得很模糊,只有几张宣传“满洲国”皇帝登基时候的照片异样耀眼,每一种色素都强烈地映入眼帘……我们躲开外界的刺激慢慢地走着,马路上焦灼的脚步声却显得异样清晰,差不多在一秒钟间隔里都有着那沉闷的节奏在心头激荡着。我忽然很忧郁,对这繁华的都市感到伤感,为这都市中被榨取的生命深深惋惜。
我们走着,很少说话,当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便用手指做成一种姿势而悄悄地走过去,投射到我们感觉中的刺激不停地反应着。这时候我对于那新的好奇已经变成可怕与厌倦了。远方的汽笛带着恐怖的声音吼叫着,太阳光爬在墙角上只剩最后一点余晖了,我晓得这是怎样一种象征了!于是不安地焦灼起来,我不知道将要怎样继续下去我们的散步。
“孟素,我们夜里将怎样呢?”
差不多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突然我们被这问题难住了,看看太阳将要落下去,事情很明显的,倘若太阳落下去,住处就更难以寻找了,何况这是一个充满浓厚的恐怖气氛的环境呢!有几次,我想连夜搭火车回家去,可是夜里是否有西行的客车,自己还不敢肯定,何况我所要买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