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才:“……”
他气得翻了个白眼,道:“书别搁地上,沾了灰弄不干净!”
李敛把书抱起来,二人将余下些搁在库前廊上,平平摊开阴干。淹得厉害的全部晒好,张和才自坐在一旁歇气儿,李敛则倚着栏杆,垂眼望地上的书。
看了片刻,她忽轻笑一声,自语道:“淹坏了,可惜。”
张和才闻言扭脸,随她视线看向地下,一本于三严的《临安帖》平展在她面前,书页上墨迹微氲,些许字迹边缘已不甚明晰了。
张和才心中也觉可惜,只他不大想附和李敛,冷哼道:“又不是无处可拓。”
李敛回过神,道:“纸贵如金。”
张和才摆摆手,轻蔑道:“甚么纸贵如金,建阳书坊的劣竹纸十文钱这么厚一打,绢花银丝纸也不过四十文罢了。”他中指与拇指比了个距离。
李敛一愣,道:“甚么是绢花银丝纸?”
张和才也愣了愣,反道:“你不知?”
李敛道:“不知。”
“嗬。”张和才话中显出些自得,傲慢道:“银丝纸都不知道,还敢称走南闯北的侠人。”
李敛轻笑一声,道:“我不过幽北邙山下飘零的一把杀人刀,既不走南闯北,也不是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