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一定得把房子里里外外刷一遍白灰。肮脏的屋顶,抹了几大块黄泥“补丁”的倾斜的墙壁,低矮的窗子,破旧的桌椅,她的家太不像样了。每次有生人迈进家门,她脸上就发烧。刷房子,这本该是两个哥哥的事。她一提起,大哥总说:“刷,一定刷,下一个星期日就刷!”说说而已。她并不为此责怪大哥。大哥没工作那会儿,哪有心思刷房子!到施工队上班后,早出晚归,很少休息一天。二哥玉龙有一次被她说烦了,大为恼火地训斥她:“你像个老太婆似的唠叨什么!二十三岁了,连个工作都没有,还得靠爸的退休金养活你,不为自己操点心,倒为屋子操不够的心!就咱家这破房子,值得粉刷么?你要是住得委屈了,趁早结婚,谁有好房子嫁给谁!家里少了你,我们也住得方便些……”
她气得哭了一场,两顿没吃饭。从那以后再不提刷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