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远方来客的突然出现,他那神采风度,把神厅里满屋子的人一下子都给吓呆了,一家人正围着一张很矮的方桌子,就着一盏很小的煤油灯吃饭。最先,一位年纪在六十上下,中等身材,满脸虚胖的男人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跟着,一位年纪不过五十多,可是看样子非常苍老的妇人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随后一双年轻兄弟,一个老成些,约莫十八九岁,一个稚气些,约莫十六七岁,也都站了起来。最后一位大姑娘,看上去正在二十左右,也轻盈淡定地站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叫着。因为这样一位穿鞋踏袜,英俊大方的客人上他们家里来,这在他们的家族史上,是从来没有记载过的事儿。那老头儿正在喃喃呐呐,想认又不敢认,想问又不敢问的时候,到底是大姑娘眼利,脱口而出地叫道:
“炳哥哥!”
那黄莺儿般的声音刚一落地,大家都认出来是周炳,于是整个神厅里,又大事喧闹起来了。胡树、胡松两兄弟将身一拱,像两匹小老虎似地跳了出来,一个搂着周炳的脖子,一个缠着周炳的腰,把他按到饭桌旁边的木板床上坐下,差一点没跟他三个人滚做一团。胡王氏把一碗茶递了给他,胡源把一包生切烟放在他身边,只有胡柳站着不动,只顾拿眼睛偷偷地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开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