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祺这间屋里,新送进来了一位老农。他说是蹲在路边草丛里拉屎让日本兵发现给抓起来的。他一个劲儿叫冤枉。
难民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从香港来,乘的是日本人安排的难民船,到了广州又不放我们走。我们犯了哪一条,被怀疑上了什么?不一样关在这里?不更冤枉么?
老农却说:
——外面都传遍了,不让你们走,是说你们身上都带了细菌,有鼠疫、有伤寒。你们这不一个个都像饿疥兔一样——到了你们当中,我还有活命出去?
一段话,把所有人的脸都说黑了。
——没这回事。我们没一个有病,上船前都查过的。一点病都不能有。
有人申辩着。
大多数人都不声响了。他们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病说有病,这分明是个阴谋。看来鬼子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回家。只怕会把我们……鬼子好狠毒……
谣言,是造谣者的愿望,而且会把它变成现实。
从厨房到难民所的大门并不很远。
当中仅隔了一条大壕,所以,得将粥担挑过去。
平日,大门前站岗的哨兵见苦工挑着食担过来,便把门打开放苦工进去。
可这些日子,苦工挑着担子来到门口,哨兵总是迟迟不来开门。苦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