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许久不见贵妃娘娘了,秋猎难得,娘娘当多出来走动走动,只当是散散心也好呢。”
“劳冯嫔惦记。”时宜学着她的样子,理理滚边长裙的袖口,再摆弄摆弄累丝凤纹玛瑙流苏,抬手之间不经意露出皓腕上的手镯,与她竟是同色,只是玉色更润,成色更好。
时宜不看她,只垂眸淡笑,语气轻柔,像是在寻常聊天叙旧,说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
“这几日王公贵族多番巡猎,御前送来不少新鲜肉食,细细用银炭炙烤了实在美味,本宫贪食,竟是伤了胃,今日才好了些能走动走动。”
骄傲如冯嫔,怎能在自以为得了圣心宠爱正自视甚高的时候,接受时宜在她面前戴着比她更贵重的首饰炫耀被归启元更用心对待?
她本来或许尚还有几分理智,如今被这么一激也早就土崩瓦解。
“贵妃真是好大的口气,可臣妾怎么听闻,前日陛下气得摔打了娘娘帐中的物件,还连夜拂袖而去?”
言毕,又想到什么,面上浮出一些藏不住的得意来,“正巧我儿妤温出嫁,陛下赏下不少物什,臣妾回头就叫人给娘娘送来些,免得您帐中空落落,瞧了就心烦。”
时宜余光瞟见那团阴影,唇边的笑意放大,直勾勾盯着冯嫔的眼睛,一字一顿里带着冯嫔最接受不了的嘲讽,“本宫何曾缺过这些俗物?”
果然,冯嫔一张芙蓉面因为恼意涨上绯红,话语却是冷厉带刺的,“贵妃娘娘是富贵乡堆出的金玉人,难怪臣妾这些俗物您看不上。说来,娘娘的母家得力,前有国公大人煊赫风光十数年,后又有义兄时将军得陛下重用,陛下自然常来常往四宜殿,可这风云忽变,听闻边疆战事又起,这出生入死的……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