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还在人生的边上给儿童的幻象点缀得花团锦簇,还在天真烂漫的,采朵雏菊占卜爱情的阶段。她并不知道什么叫作爱情,只照着镜子想:“我太丑了,他看不上我的!”
随后她打开正对楼梯的房门,探着脖子听屋子里的声音。她听见拿侬早上例有的咳嗽,走来走去,打扫堂屋,生火,缚住狼狗,在牛房里对牲口说话。她想:
“他还没有起来呢。”
她立刻下楼,跑到正在挤牛奶的拿侬前面。
“拿侬,好拿侬,做些乳酪给堂兄弟喝咖啡吧。”
“嗳,小姐,那是要隔天做起来的,”拿侬大笑着说,“今天我没法做乳酪了。哎,你的堂兄弟生得标致,标致,真标致。你没瞧见他穿了那件金线纺绸睡衣的模样呢。嗯,我瞧见了。他细洁的衬衫跟本堂神甫披的白祭衣一样。”
“拿侬,那么咱们弄些千层饼吧。”
“烤炉用的木柴谁给呢?还有面包,还有牛油?”拿侬说。她以葛朗台先生的总管资格,有时在欧也妮母女的心目中特别显得有权有势。“总不成为了款待你的堂兄弟,偷老爷的东西。你可以问他要牛奶,面粉,木柴,他是你的爸爸,会给你的。哦,他下楼招呼食粮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