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当锁哗啦一响,狱卒将玛丝洛娃又送进牢房时,全体犯人都朝她转过脸来。甚至那诵经士之女也驻足片刻,打量着进来的人,抬起眉毛,但什么也没说,立刻又迈着自己的宏大的决断性的步伐行走起来。柯拉勃列娃把针扎在粗麻布上,从眼镜上面狐疑地盯着玛丝洛娃。
“唉,呃嘿,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被无罪释放呢,”老太婆用沙哑的,低沉的,几乎像男性的嗓门说道,“看样子,他们要把你长久监禁起来了。”
她摘下了眼镜,把针线活搁在旁边的板床上。
“好姑娘,我刚才还跟大婶唠叨来着,说人家也许当场把你释放了。听说,常有这样的事,而且还给好多钱呢,这就得看你的造化了,”铁路看守人的妻子立即用一种唱歌的声调说,“唉,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看来,我们全猜错了。看来上帝有上帝的意旨,好姑娘。”她口若悬河,亲切的好听的话源源不断。
“莫非是判你有罪?”费多霞问道。用她那孩子般的明亮的蓝眼睛瞧着玛丝洛娃,眼光里现出一种怜悯的柔情,她那快活而年轻的脸完全变了样,好像就要哭了。
玛丝洛娃一句话也没有回答,默默地朝自己在通铺上的位置走去,从离门最远的地方数起,她的床铺是第二张,同柯拉勃列娃的床挨着。她走到后,就坐在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