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厚又拿出了纸烟来吸,斜靠了墙坐着,闭着眼睛出了一会神,因道:“依着你的话,我们让他砸了一屎罐子,倒只有就此放手。”秀姐微笑道:“放手不放手,那在于舅舅。可是我的话我也要说明,让我太难为情了,我还是不干的。”说着,她不再多言,起身进房睡觉去了。何德厚道:“你看,我们软下去了,她就强硬起来,那倒好,吃里扒外,我算个什么人。”这话何氏听在耳里,秀姐并没有理会。到了次日早上,何氏母女还没有起来,何德厚就悄悄地溜出去了。何氏起来之后,见前面大门是半掩着的,因道:“我看他这样起三更歇半夜,忙些什么东西,又能够发多大的财?”秀姐这时由里屋出来,自去作她的事,母亲所说,好像没有听到。午饭的时候,何德厚笑嘻嘻的回来了,站在院子里,就向秀姐拱拱手道:“佩服佩服!你两次说的话,我两次告诉许先生,他都鼓掌赞成。他说,对这些亡命之徒,值不得汁较,虽然弄了一身脏,不过弄肮脏一身衣服。一大早,他就到澡堂子洗澡去了,剃头修脚,大大地破费了一番,也不过是两三块钱,此外并没有伤他一根毫毛,过了,哈哈一笑也就完了。他让我回来和你商量,可不可以把……”秀姐抢着道:“我早就说过了,赵家什么时候把条件照办了,我五分钟也不耽误,立刻就走。日期是你们定的,提前也好,放后也好,问我作什么?”何德厚走进屋来,站在屋中间,伸手搔了头发笑道:“虽然这样说,到底要和你商量一下。也是我昨天说的话,那衣服一时赶不上来,别的都好办。”秀姐的颈脖子一歪道:“那是什么话?我这么大姑娘,嫁一个次长的人,总算不错了。既不能摆音乐队,坐花马车,正式结婚,又不能大请一场客,热闹一阵子。难道穿一套好衣服做新娘子都不行吗?”何德厚笑道:“你不要性急,这原是和你商量的事,你不赞成,那我们就一切都照原议。忙了这一大早上,我们弄饭吃吧。不过我有一件事拜托。”说着,掉转身来望了何氏,因微笑道:“童老五、王狗子那班人,未必就这样死了心,必定还要有个什么作法。他不来这里,还罢了。若是我不在家,他们来了,千万不要理他。叫他们赶快滚蛋。要不然,我遇着了一定和他算上这笔总帐。”说着,捏了拳头举上一举。秀姐听说,冷笑了一声。他道:“外甥姑娘,你倒不要笑我做不出来。人怕伤心,树怕剥皮,他们要欺侮到我头上来的时候,我就和他拼了这条老命。”何氏站在桌子边,桌上堆了一堆豆芽,她摘着豆芽根,脸向了桌上,很自然的道:“他们也不会来,来了我劝他们走就是了。”何德厚道:“你说他不会来吗?他们忘不了和我捣乱。若遇着,我在家里,我先挖他一对眼珠。”只这一声,却听到有人在外面院子里接嘴道:“呵哟!为什么这样凶?何老板!”说了这话,前面是杨大个子,后面是童老五,全把手臂反背在身后,摇撼着身体走了进来,齐齐在屋门口一站,树了两根短柱子,杨大个子道:“我们在这条街上的人,多少有点交情,人情来往,是免不了的,为什么我们到了你家里,你就要挖我们的眼珠,我们还有什么见不得你的事情吗?”何德厚突然红着脸皮,望了他们,张口结舌地道:“你们到这里来,要……要……要怎么样?”杨大个子摆了两摆头道;“不怎么样!我们到府上拜访来了,你何老板要怎么样呢?”何德厚气得鼻孔里呼呼出气有声,两手捏了拳头,站着不会动。何氏丢了豆芽便向他二人迎上一步,因道:“两位大哥清坐吧。秀姐她舅舅也是吃了两杯早酒,说话有些前后不相顾,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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