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山震惊道:“唐大人被贬职了?!”
油灯下,穿着皂隶服的唐思训戴着近光眼镜,在县城一间民房缝补着破袜子。门猛地推开,小放生走了进来。
唐思训将眼镜推到额头上,看着进来的女儿:“你游荡一圈又回来了?”小放生眼里噙着泪花:“父亲,您怎么变成这么个人了?”唐思训哈哈笑起来,抬起两条手臂:“怎么了?父亲光膀子了么?没有吧?”
小放生跺脚:“父亲你快告诉我,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思训道:“父亲不就是被贬官了么?二品变九品,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就是降去了七品么?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皂隶皂隶,芝麻一粒。从今往后啊,飞鸟投林,黄鹤骑远,朝廷哪能再管得上我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哈哈哈!”
小放生道:“这不是父亲的真心话!父亲,你哭出来吧,我知道你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唐思训一笑:“哭之笑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白纸黄纸,正正反反都是几个字:此时不死,可活八四!”
小放生道:“父亲!你别找话折磨自己了!你不哭,我替你哭!”唐思训盯着女儿的脸,认真起来:“你真想替我哭?”小放生道:“替你哭!”
唐思训摆摆手:“你哭白哭,哪天等父亲死了,你再哭不迟!女儿,从今往后,父亲能叫你小放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