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克劳太问。
“朋友,皮罗多的跳舞会要花到十万法郎;他又不听我的话,拿全部财产做了那笔地产生意。六个星期以后,这些人连饭都没得吃了。油漆包工罗杜阿的女儿有三十万陪嫁,你还是娶她吧。我告诉你这话是免得你吃亏。你倘使想接手我的事务所,先付我十万现款,明天就好成交。”
07 跳舞会
报纸已经向欧洲作了预告,提到花粉商筹备的跳舞会场面伟大;但是日夜不停的工程所引起的谣言一传到商界,大家对跳舞会又有另一种说法。有的说赛查租了三幢屋子;有的说客厅都描了金;又有人说酒席是定的稀奇古怪,新发明的菜;还有一说,做生意的一律不请,只请政府官员;有人狠狠的批评花粉商的野心,笑他自命不凡的政治资历,不承认他受过伤。在第二区里,为了要弄一张跳舞会的请帖而勾心斗角的事已经有好几起;皮罗多的朋友们固然不用操心,普通的熟人却钻谋得厉害。一个人只要有好处给人家,就有人来趋奉。不少人的请帖是费了好大周折才到手的。皮罗多夫妇看到不认识的朋友这么多,大吃一惊。那股争先恐后的劲儿吓得皮罗多太太心里发慌;好日子越近,她脸色越阴沉。她告诉赛查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大的局面有许许多多的零碎事儿,想起就害怕:什么银器呀,玻璃杯呀,冷饮呀,瓷器呀,餐具呀,哪儿去张罗呢?大小事情由谁照管呢?她要皮罗多当天站在上房门口,不曾邀请的人一概不让进来。她听说有的家庭跳舞会就有人冒充朋友混进去,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主人连他们的姓名都叫不出。十天之前,勃拉训,葛兰杜,罗杜阿和营造商夏法罗,宣布屋子准定在十二月十七那个星期天完工;赛查就跟妻子女儿吃过晚饭,在中层楼那个朴素的小客厅里开了一个滑稽的会,商量请帖的名单。那天早上,印刷所已经把帖子送到,粉红卡纸上印着漂亮的斜体字,内容无非照抄交际大全上的一套。